我家那棵棗樹——營口之窗原創作品推薦
李孟仁
每到收獲的季節,在市場或其他什么場合看見新棗,我就會心驚肉跳一下,若逢有人讓我品嘗,連忙擺手搖頭拒絕,總會有觸景生情、睹物思人之感……
孩提時,水果中體積最小的酸棗是家里兄妹幾個很重要的水果且也不是應有盡有,所以,囫圇吞棗是常有的事。
記得我“上山下鄉”到農村插隊,第一次探家帶回的唯一物件就是從貧下中農老鄉那里要的一棵半米高手指頭粗細的小棗樹苗。小心細致地一路呵護,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鄭重地栽在院子里。臨走時,又像交代重大任務一樣交代給最有責任心的母親管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發現,母親與其說象個老園丁一樣侍弄著這棵小樹苗,不如說象呵護愛子一樣栽培這棵小生命,象給兒子做飯做衣一樣為小樹澆水、施肥。現在回憶起來,母親在心里把小棗樹當成了對兒子思念的精神寄托。小棗樹得到了優厚的陽光雨露茁壯成長,手指粗、拳頭粗、碗口粗……半米高、一人高、一丈高……
母親操心多了,風大怕刮斷,用繩子做拉筋固定;冬天怕凍壞,用草繩纏繞樹干,象給兒子穿上暖暖的棉衣;夏天生蟲子,一向膽小怕蟲子的母親也敢到樹下去打蟲子;到樹上掛滿還透著綠色的青果時,淘氣的鄰家孩子象我當年一樣來用棍子打棗,母親竟象兒子在外欺辱一樣,日夜看守。棗紅了的時候,母親也會摘一些給鄰家的孩子們,當然,最大最紅的都是留給我吃。
后來,我也有了兒子,母親常常抱著孫子在棗樹下講著孫子聽不大懂的故事,內容自然離不開棗樹,離不開我。直到現在,我保存的唯一一幅祖孫兩代的黑白照片,就是滿頭白發的的老太太抱著孫子在那棵棗樹邊的合影,那是我攝影水平發揮最好的一次。
母親六十三歲那年冬天她老人家去了。
當第二年春天來臨的時候,全家及鄰居們期望棗樹吐露新綠,然而,棗樹再沒有露出春色。它也沒有活過那個冬天。粗算一下,那棵棗樹大約活了15年吧,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它的壽命周期。鄰居把這當做一件奇事相傳。我雖覺蹊蹺,卻另有一番胡思亂想:宇宙間是否真有因果之論,呵護它到生命終點的母親感動它以死相報?“人非草木,豈能無情”,這句俗話是否是真理,草木也真的有情?
年復一年,每年都有收獲的季節,每年都有新棗上市。每見新棗,總有一種負疚之感:母親辛勤一生,呵護兒女一生,卻未能過上兒女們過著的美好生活。
供稿作者:李孟仁,營口之窗特約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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