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口之窗“青青橄欖”)《營口懷舊》系列之六《吸煙往事》
作者:王玉通
我是一個老煙民。我常常在煙霧繚繞中沉思,追尋那些吸煙的往事······
再過四年,我的煙齡就六十年了,正好與我參加工作的時間相等。 “ 吸煙有害健康 ”,乃科學之天理。本人寫此文,首先是懺悔自己的不良嗜好,其次才是從自我批判中尋覓一個癮君子的那一點私密的人生樂趣。
我是怎么抽上煙的呢?
1968年8月,我走進工廠參加了工作。那時我作為一個“黑七類”子女步入艱難的社會,像我這樣身份的人,處處都要小心,相親者唯有香煙也。工作之暇,別人在閑談嘮嗑,我則躲到一旁,悄悄點上一支煙,狠狠的吸幾口,是休息,那軟軟的暖暖的煙與我是一種物質上的享受,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慰藉。只有在抽煙的時候,我才感覺自己的存在。最需要煙的時候是沒有燈光的暗夜,孤寂,清冷,將火柴擦亮,照亮一小片昏暗,寂滅。這時只有煙頭是生動的,煙已無法拒絕燃燒,只需要嘴唇與火苗的接引,一閃一閃的紅火隨著呼吸明亮或黯淡。將巨大的夜晚燒出個小小的孔洞,也將時間一段一段燒毀。 煙成為支撐那個時代我生活的砥柱,在繚繞的煙霧里,嗅著香且辛辣的氣息,擺脫百無聊賴的寂寞是多么容易啊。然而,讓青春的顏色在煙霧中蒸騰揮發漸漸呈現出灰黃的色調,似乎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
煙也是有等級之分的。當時,我與工友、同學抽的基本都是營口卷煙廠出產的香煙,也基本都是一角八分錢的“萬里”牌香煙。中檔的就是兩角六分錢的“ 紅玫瑰 ”牌香煙。可以拿的出手的中上等煙,就是營口產的三毛一的“ 大生產 ”牌香煙 ( 運往外地的營口煙均加價一至兩分錢),能夠打天下的品牌,當屬營口產的“ 大前門”了。那時,有許多地方都生產“大前門”牌的煙,有上海的、有天津的、有許昌的、有鄭州的······我覺得營口產的最好抽,聞著煙絲就醉了,抽起來更是醇凈清新,入口純,吐口香,吸一口渾身上下都舒坦,口感細膩而綿長,香氣濃郁而迷人。幾十年過去了,那種錫紙精裝的“大前門”那醇香與白霧仿佛仍在繞梁,使人難以忘懷。
文革后期,營口卷煙廠生產的香煙,諸如“人民大會堂 ” 、“ 鞍山”、“鋼都”、“紅港”、“ 營口“、“冬青”、“ 向陽 ”、“力士” ······上海的“ 中華 ”、“ 鳳凰 ”、“ 紅雙喜 ”、“ 牡丹 ”、“ 飛馬 ”······云南的“ 紅塔山“、“ 云煙 ”、“ 茶花 ”、“ 紅山茶 ”、“ 玉溪 ”······等等。 群雄崛起,五花八門,涌入市場,煙民們喜形于色,彈冠相慶。
1976年10月,打倒了“四人幫”,卸掉了所有的枷鎖和負擔,重新吸到了新鮮空氣,開始與同學、朋友、同事喝茶聊天,和酒徒們把酒論天下。如果沒有煙來助興,怎么會聊得起興致?于是,三朋四友,放懷暢談,香煙繚繞,情懷益放,白霧浮沉,談吐更暢。
吸煙很久的人,已經養成了吸煙的習慣,開始時一定與那時的遭遇與心境有關。但當習慣養成,雖然處境與心境已變,而習慣卻難以再改了。當然,我也絕不相信煙可以防衰老、抗病毒,亦可抑制老年癡呆癥的理論,這也許是煙民自慰的方式。但是作為一種煙文化的心理暗示,我想,煙還是能助于人的活躍度和興奮度的。我長期抽煙并非只是習慣。還有對煙的一種戀,一種情。每逢燃起一支煙,都會給我帶來無盡的思緒,尤其在退休后的時間里,想起了過去70多年曾經度過的歲月,童年的、少年的,青壯年的,中年的,老年時期的,一個片段又一個片段在腦海中閃過,一支煙又一支煙把我帶進了如煙的往事······
現在抽煙已經遭到許多人的“白眼”了,似乎成了過街老鼠,“ 禁止吸煙 ”的警示牌到處都是。煙民們更加懷念過去那種不受任何時空限制肆無忌憚的吸煙歲月,嘆息煙民的黃金時代灰飛煙滅,抱怨四面楚歌的吸煙環境,是煙民們的普泛心理。然而,從人性和人道主義的角度來考量,煙民吸煙是建立在不妨礙他人基礎上的自由, 抽煙至今還不構成思想品質問題、法律問題、道德問題、責任能力問題、智商問題、就業問題、家庭問題,而是一種小小的、普遍的對經典生活態度的善意的冒犯。不吸煙者有據煙的權利,吸煙者有在私密和允許的空間有吸煙的自由。倘若吸煙有害,煙民有害自己的自由,卻無害他人的權利,這就是煙民吸煙的人性底線。
家人勸我少抽煙,醫生囑咐我不抽煙,現在我倒想戒煙了。馬克·吐溫有句名言,說的挺好:“戒煙不難,我都戒了一千次了。”
作者簡介:王玉通,中共營口市委宣傳部退休干部。曾為數十個單位和個人撰寫過通訊及報告文學。還剩點墨水,愿為別人代寫回憶錄。
供稿作者:王玉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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