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口之窗網(我要分享“營口故事”)初戀
文/王克勤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闖入了我的耳畔:“喂,我是秀芝,到營口來辦事……"我的心頭為之一驚,沉淀的往事一下子涌入腦際。1968的9月23日是下鄉的第一天,同學們紛紛打開行李,說說笑笑,惟有我哭喪著瞼,惆悵充塞了心頭。“喂,那個小同學,不愿到俺這來咋的?"我順著聲音望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頑皮地眨來眨去,“咯咯”的笑聲使我豁然開朗。以后,她成了我們青年點的常客,很快,我們混熟了。農村的勞動是繁重的,日子一久,衣服、褲子等都臟兮兮的。“我來幫你洗吧。”一天,秀芝面帶羞澀地對我說。“不行,不行,那哪成呢?!”我極力推脫著。可是,她還是偷著洗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她又來拿衣服洗,我說啥也不讓,我倆你爭我奪,情急之中,我說:“這么著吧,每次洗衣服我給你兩毛錢。”并順手從兜里摸出僅有的1元錢。秀芝的臉頓時緋紅:“咋的?讓俺收你的錢?”“不要錢,我是堅決不會讓你再洗的。”秀芝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先打個欠條,等洗多了,咱倆一起算吧。”第二天,秀芝送來一張硬紙做成的欠條,上面畫了兩枝隨風搖曳的垂柳,兩只小燕翱翱而飛。記得秀芝給我的第二張欠條上面是一汪春水,游動著兩只鴛鴦。以后,我又多次收到類似的欠條,一種朦朦朧朧異樣的感情便悄悄地爬上我的心頭。
一次,秀芝約我來到離青年點不太遠的一棵大槐樹下,她低著頭,聲音略帶顫抖地說:“克勤,聽說你要回家探親,給我捎塊花布好不好?”由于事太多,在營口我竟把買花布的事給忘卻了。回到青年點后,秀芝又和我在大槐樹下見面了,當她得知我沒有買花布時,卻沒有半句嗔怪的話語。但很長時間,秀芝再也沒到青年點來玩。一天晚上,同學們閑得無聊,嘴巴似乎也有點饞了,“喂,咱們到秀芝家的院里摘點葡萄吃咋樣?”到了秀芝家院里,有的同學踩著凳子,有的同學使勁蹦高去摘葡萄。“誰?要吃葡萄嗎?”同學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呆了,連凳子都顧不上拿,爭先恐后地向院外跑去……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還在夢鄉的同學們驚醒,我跌跌撞撞地前去開門,只見秀芝端來了滿滿一盆的葡萄。
1975年,營口發生了大地震。由于思家之情強烈,我決計要回營口一趟。我正為回家的路費發愁,秀芝來了。“回家沒路費了吧!按老辦法去做咋樣?”秀芝說。對!按老辦法去做,那就是堵截汽車。
第二天早晨,我和秀芝在通向復州城的路口開始截車,胳膊揮麻了,嗓子喊啞了,一直到太陽偏西,車也沒有截下來,一股火直往我腦門子竄。“克勤,你躲起來,我一個人來截車。”秀芝說。于是,秀芝一個人在路的中心,一看是汽車過來,就揚著胳膊高喊著:“停車!停車!”一輛貨車終于停了下來,我一蹦高上了車,汽車到了復州城,卻再也不往北開了。
天色漸晚,于是我想還是往村里走走看吧。走到了一處小隊部模樣的院落旁,一個老農以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我是營口下鄉青年……”于是我把因為營口地震我著急回家搭車的經過、目前的處境向老農講述了一遍。我還拿出衣兜里的毛主席語錄本,蓋有“營口市革命委員會”的公章給他看。老農這才同意我住一宿。當我一覺醒來,太陽已老高了。我走出院外,步履沉重,漫無邊際地走著。“克勤!……”我猛抬頭,啊!秀芝,我簡直不相信我的眼睛,難道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秀芝似乎倒挺坦然,“給你,做路費吧。”秀芝邊說邊把5元錢硬塞進我的手里。我百般推脫,可秀芝卻啥也沒說,扭頭就走了.我望著她的背影,站了許久,許久……后來我聽說,那天當我上車后,秀芝才發現車號是當地的,隨后她又截了一輛開往復州城的車,天黑前沒有找到我,便住在了她一個遠房親戚家。
地震過后,我被抽調回營口了,臨回城之前的日子里,秀芝卻一直沒到青年點來玩。回城后,我多次給她寫信,卻一直沒接到她的回信,后來聽說她出嫁了。
就在秀芝的身影在我的腦海里逐漸淡忘了的時候,如今又聽到那熟悉而親切的聲音,我心情激動極了,放下電話,迫不及待地向秀芝所住的旅社跑去。
作者簡介:
王克勤,男,1950年生,就讀于營口市五中,1968年下鄉到復縣老虎屯公社馬圈子大隊,知青。1970年抽調到瓦房店軸承廠工作,1975 年回到營口。營口市西市區勞動局退休,現在西市區地方志辦公室工作。
評語:
閱讀克勤兄的這篇文章 ,總是情不自禁地慨嘆和感動。慨嘆的是曾經戀愛的雙方最終未成眷屬,感動的是文章里的女主人公秀芝那種陽光、開朗、大度、樂于助人的品格在那個年代里是多么難能可貴。生活中的坎坎坷坷,過來人都會有過程度不同的體會,克勤和秀芝都能夠真誠面對,懷著感恩的心成為朋友正常交往,克勤兄的文章精彩生動,值得一讀。
——主審
供稿作者:王克勤(知青,68界 復縣)
本期主審:王學東(知青,特約主持人)
原創發布:營口之窗官網
更多信息,請關注營口之窗公眾號:營網天下
版權聲明:營口之窗所有內容,轉載須注明來源,禁止截取改編使用。
上一篇:下鄉在高玉寶的故鄉——營口之窗網知青征文
下一篇:最后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