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口之窗“生活隨筆”）“小大由之”斷想

文/劉士俊

爺爺只讀過三四年的舊私塾，文化根底不算深，但卻寫得一手可人的毛筆字。記得當年每逢春節時日，周圍鄉鄰們，多有手持一卷紅紙，登門求爺爺寫對子。爺爺有求必應，樂此不疲。一副副春聯寫好后，放在熱炕上亮干，端詳著，似乎沒有半點勞累感。那時沒有現成的墨汁，只用硯臺研墨，爺爺忙不過來，我便作個小幫手，給爺爺研墨，爺爺捋著胡子，分外高興。孩童少不經事，看著爺爺寫出的不管大字小字，總是那樣的美，便對爺爺使用的毛筆產生了神奇感。有時拿在手中仔細端詳把玩。注意到不管大小筆，筆管上都標有“小大由之”字樣。印象很深，但并不解其意。后來讀書了，認知增長了，才茅塞頓開，知其“小大由之”四字，原出于孔子論語《學而》篇中的話。“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意為不管大事小事都能作得很好。泛而廣之，冠名于毛筆，譽稱此筆用之得心應手，大字小字都會筆下流美矣！不管事實如何，反正這僅為盈尺的“小大由之”毛筆，在我的心目中竟有著高大如椽的形象。

世事易有演化，說來我的崇拜感，并非真的迷信這種毛筆會有如此神奇的妙用。更多的還是為這“小大由之”的風范所傾倒。沉思世間事，或人或物倘能俱有這“小大由之”的性能品格，都應引以為敬的。

指顧往來沉浮，在其現實生活中，對于“小”與“大”的問題上認知可謂迥異。或有重大而輕小，結果因小不慎而亂大謀者；或有見“小”而忘“大”，揀了芝麻而失了西瓜者；或有小事不屑做，而大事做不成，眼高手低，一事無成者；或有“小大由之”干啥像啥者……前幾種皆不足取，唯有后者，才不失做人的楷模。整個人類社會生活恰如一座巨型大廈，作為每個人，或充梁，或為柱，或當磚，或做瓦，因才而定，各得其所。甚至充當一木楔，一沙粒……也都各有其相當的功用和價值的。問題在于是否各自做到了盡職，盡責，盡力，盡能。

從雷鋒以小小“螺絲釘”的光澤，而能照亮舉國億萬顆人民的心，甚至輻射環球，竟使美國人也為之折腰，引其為某一軍校的明鏡這一點，足以悟得，雷鋒精神不乏其“小大由之”的美德和風采。并已洞見其所蘊含的崇高和偉大。這種“小”與“大”已不只是一個“量”體現，而已展示出其“量”所不能代替的“質”的效能所帶來的巨大威力。“螺絲釘”可謂小矣，可它所散發出的光澤，卻有著如此巨大的輻射和穿透力，能說其小乎！

由此可斷，一個人倘不能充當有效的發動機，寧可做一個中用的“螺絲釘”；倘不能在大的必然王國中取得自由，還可以在小的自由王國中探索必然。只要能有功效，其中都附麗著偉大的因子。此乃吾之“小大由之”觀也！

供稿作者：劉士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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