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口之窗“營口故事”）驢“鬧”廚房

下鄉第二年，生產隊①在山坡下給我們青年點蓋了8間新房。這里地處遼南丘陵，村里人蓋房，都是就地取材，用石頭、沙子打地基，石條砌墻，石板鋪火炕面。我們的新房，中間開南北門，兩間做廚房。北側是走廊，男女青年分住在兩側的東西屋。“新苫的房，雪白的墻，屋里掛著毛主席的像”，我們可知足了。只可惜那時村里還沒有通上電，就更談不上什么取暖設備了。一入冬，我們就封上北門。只要一擦黑，就關門準備就寢。

一天晚上，我們早早鉆進被窩，一邊靠自身取暖，一邊侃大山②。窗外呼呼地刮起北風，一陣緊似一陣地拍打著窗欞。忽然，“嘩啦”一聲，廚房的門被風鼓開了。緊接著，風掀著帶玻璃的兩扇門，“咣當、咣當”地響個不停。我們四個緊挨著廚房住的女生，都聽得真真的。那聲音，真夠讓人鬧心的。“關門，你去！”我們互相打趣“謙讓”著，都不情愿下地去關門。我睡在炕當央，下地最便利，沒法子，只好披上棉襖，趿拉著棉鞋，摸摸索索下地了。過道和廚房全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我心里不免有些打怵，硬著頭皮憑感覺繞過鍋臺，來到門口。一陣寒風襲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說真的，那時也沒工夫多想，趕緊用兩只手各抓住一扇門，用勁往里帶。門扇剛要對上，可風一打，就又從手里滑開了。就這樣，手拉過來，風刮回去，手再拉過來，折騰了好幾個來回，好歹算是把門定住，這才哆利哆嗦地插上門閂。關好門，我趕緊扭頭回屋走。剛邁出沒幾步，“咚”！一頭撞在個毛茸茸的物體上。我懵了，眼前一片漆黑，想看清是啥，那多余了。說時遲，那時快，我本能地往右一閃身，伸手向前劃了著，急忙忙一腳高一腳低地摸回屋里。“關上了？”她們還問呢，我“嗯”了一聲，心臟砰砰地跳著。我沒敢說長短，趕緊爬上炕，三下兩下脫衣鉆進被窩，蒙上了頭，沒聽到什么動靜，好一陣子心才穩當下來，睡了。

“快起來！看看，看看！”急促的喊叫聲，把我驚醒，天已經亮了。第一個起床做飯的惠君，正沖我嚷著。我猛想起昨夜關門的時候……趕緊穿衣下了地。到廚房一看，天哪！滿屋一片狼藉！所有的家什都離了位，燒火備的柴禾橫七豎八滿哪都是，鍋臺上下亂七八糟。一頭毛驢豎耳瞪眼，驚恐地站在水缸旁一動不動。不用說，全明白了，是這個不速之客，被我關在屋里，鬧妖了。

趕走了這頭淘氣的毛驢，吃早飯的時候，我才心有余悸地說起昨晚關門后 ，一頭撞驢身上那可怕的一幕，以為碰上了“”鬼打墻”大伙兒聽了笑的前仰后合的。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知青已然兩鬢染霜。回想起青年點里的趣事，好像又變得年輕了。

文章作者：郭寶菊

原創發布：營口之窗官網

注釋：

① 生產隊：指作者下鄉地遼寧省復縣萬家嶺公社李劉溝大隊廟嶺小隊。

② 侃大山：漫無邊際地聊天；閑聊。也作砍大山。

（網絡圖片，與本文無關。版權歸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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