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口之窗網(我要分享“營口故事”)小鄉村故事
作者:王柏柱(修齊治平)
在大石橋市東偏南一點30多公里處,有一個村莊叫三道嶺。這個村隸屬于周家鎮,與湯池鎮臥牛石村僅一山之隔。48年前,我上山下鄉到這里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參加農業生產勞動。從春耕到秋收所有的旱田的農活我全都干過了,而且比較出色,博得當地農民的稱贊和喜歡。比如:保墑壓地,我一天壓了將近50畝地,有人對我說:“就你一人干活,干嘛不找個樹下休息,非得那么實在干嘛呀”!我說:“不行,咱得兒對得起農民對咱的信任,對得起每天的12分工分”。
由此,故事來了。
壓地,是用人牽著毛驢,毛驢拉著木制的磙子,把剛用犁仗翻起(耕耘)的土地,再壓實,以保持水份,防止風干。農業術語叫保墑。
我牽著的驢是一頭年輕的公驢,而二隊的知青郜永順,趕著驢車往地里送糞(農家肥),那頭驢是母驢。二驢相見,真是驢上加驢,干柴烈火,異性吸引。我使盡全身力量才能將那頭公驢驢控制住,而二隊知青郜永順則用鞭子拼命抽打他趕車用的那頭母驢。我倆見面,打個招呼,相視一笑,各干各的。天天發生這種情況,見到母驢,我趕的那頭公驢就不按照壟溝走路,橫向亂竄亂蹦,還拉著木制磙子,有時差點撞到我的腳后跟。有一天,真的把我氣火冒三丈,怒發沖冠。就把驢結結實實綁在一棵大樹上,我掄起藤條,使勁抽打,把驢打得嘴里吐出白沫方才住手。
夕陽落山時,人影散亂,干活的農民三三兩兩,各歸家門。我也牽著驢往生產隊隊部走去。一路上,我看著被我打得“傷痕累累”(實際沒有)的驢兒,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兒的,本來驢子應該也是正處在青年時期,荷爾蒙沖撞,見到異性,焉有不親見之理。動物是沒有羞恥感的,牠們更直接地顯露出生命的本真,動物的本能。這完全符合道法自然的原理。我為什么這么狠呢?尤其是使出全身的力量打牠。心里有點兒內疚!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再回到三道嶺去干壓地的農活,我就會任憑驢兒去做牠該做的事情,并且,我還會給我那頭驢子制造方便條件,反正我干活的地方是非常偏僻,天地造化。人!不過是披著華麗的外衣而已,其本性亦是如此。而人又把動物的婚戀權給剝奪了,由人來控制他們。好乎!謬乎!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故事又來了。
我被分派到三道嶺大隊第六小隊參加農業勞動。這個隊里有滑稽可笑的社員叫王運琢,都說他是個窩囊廢,人慫貨囊,整天嬉皮笑臉,喜歡搞惡作劇,大家都拿他取樂兒。他也愛講一些滑稽的笑話,比如:當他看見有人到僻靜處撒尿,他就大聲嚷嚷:“你怎么出來了第三條腿”。1977年他已經30多歲,還沒娶上媳婦兒。農村結婚比較早,精明能干的,有頭有臉的,大隊干部的兒子們早就結婚了。而他用盡全家的錢財,左托人,右托人終于在外村給他介紹了一位女性,不久就結婚了。
這位女性,姓什么,名字叫什么我一概不知,知道也沒用。但我見著過這位王運琢的老婆,她也就145厘米高,長相一般,小眼睛,顴骨高。眼晴雖小,滴溜亂轉,一眨眼就是一百個道道,很不好交。其實這女人一點也沒有看上王運琢,嫌他無能窩囊,要心眼沒心眼,要長相沒長相。那為什么她還嫁給王運琢呢?我猜想她是想暫避一時,委屈求全,以求一逞。待時機成熟,遇到喜歡可心的再與王離婚。機會終于來了。
這王運琢的老婆也在生產隊干活,掙工分。有一次,在場院上用脫粒機給收來的稻子脫粒。我們隊里有自己的不上報的私田,種點兒稻子,到秋天給社員分點大米,也算給大家造點兒福。
我們六隊有個會計叫李迎春,人長得瘦小枯干,臉色發黑,身量不高,兩只小眼睛烏黑锃亮,上下亂翻,也不是好惹的主兒。但,此人比較有文化,有內涵,有思想,凡事都有主見。
正當脫粒機高速運轉時,王運琢的媳婦兒,不知為何,腳下一滑,一個趔趄,正倒向脫粒機方向,正在這千均一發之際,李迎春不知從哪來的靈巧勁兒,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箭步沖過去,一把抱起王運琢媳婦兒,由于用力過猛,這一男一女撲通一聲摔倒在離脫粒機老遠的地方,大家都屏位呼吸,空氣仿佛凝聚!過了數秒鐘,才緩過氣來,都倒吸一口涼氣,“好險啊”!
這一抱,抱出了男女之間的互相傾慕。
這一抱。抱出了男女之間的怪異的所謂愛情。
這一抱,抱出了男女異性之間的互相吸引。
這一抱,抱出了一場曠日持久的離婚大戰。
這位矮個子的王運琢的媳婦兒過幾天就提出離婚,王運琢理所當然地不同意,他為了結婚,王家已出現財政赤字。而李迎春也蠢蠢欲動,鼓動王運琢的媳婦兒快馬加鞭,趕快離婚,王家也不要回去了,暫且回娘家。要說娘家真是個避風港,王運琢媳婦兒找茬打仗,吵翻了天,就回娘家。我還陪著王運琢去老他仗人家去接過一次媳婦兒。
從此,這個矮個子的女人對李迎春念念不忘,縈繞在心。
從此,李迎春對王運琢的媳婦兒也是牽掛在懷,日思夜想。
從此,矮個子女人發誓非李迎春不嫁。
從此,李迎春任何女人他也不去打對面。
我是個知青,是局外人,可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認為:李迎春奮不顧身,不顧一切地救下王運琢的媳婦兒,其精神可嘉,其品德令人敬佩,應當向他學習!但這矮女人是有夫之婦,奪人之妻,無論如何有悖逆之嫌,有違背道德之嫌,有違背最基本的社會輿論和常識!
那女人提出離婚,另嫁他人,理由是感情不好,性格不合,也符合法律程序,也并不違法犯法!我想,要知今日何必當初!雖然女方做得也并非令人發指,但天與地之間有人心啊。人們在做任何一件事的時候,總要拍拍良心,問問良知啊!當初矮女人家里窮得叮當響,是窩囊廢王運琢收留了她!到如今,碰到條件好的了,又要另尋新歡。……
2000年因有事我回三道嶺一趟,專門打聽了一下李迎春與那女人生活美滿幸福嗎?王運琢又怎么樣了?當地有人告訴我“李迎春一家人搬到大石橋居住了”。至于王運琢怎么樣子了,不得而知!
2023年11月1日。
評語:王柏柱老師用近乎于評書的藝術表現形式向我們講述了發生在他知青生活時的兩個小故事,其故事情節真實可信,抒情議論設身處地,并且直截了當地陳述自己作為局外人的觀點,其中又參進了一些詩的表現形式、成分和語言,不能不說這也是一種對文學寫作的創造。
正如作者所言,凡是有靈性的動物,無論多高級還是多低級,都具有同樣的本性,人類忽略了其他生靈的本性、本能是不對的,也許柏柱老師那時還很年輕,好多東西還不太懂,如果是現在讓他重新去做保墑壓地的工作,那頭驢該有多幸福啊!
作品實實在在地向我們展示了現實生活中的人之常情,語言樸實無華,情感貼心暖人,說理客觀誠懇,又耐人尋味。
——主審
供稿作者:王柏柱 (知青)
本期主審:張志剛 (知青,特約主持人)
原創發布:營口之窗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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